《Daydream》||POT柳切相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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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应该是15年时的作品了，算是写同人的一个转折点，前段时间放入了个人志中。问题挺多但是不想改了，就当做今年切原的生贺吧（25号没法儿上网现在就提早发了
·lof说我有敏感词，所以分节发
【1】面试风波
柳莲二现在觉得，当初毕业没有进军人文领域，而是选择一家普通企业真是一个错误。
销售部的吉良从拥挤的人群中奋力一挤冲到办公桌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才抬头满脸苦涩地请求道：“柳副部长，这是上头新下来的有关将来销售部近期人员大换血的文件，请您过目之后签名，如果可以请顺便告知部长……啊哈哈毕竟鹤田部长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实在是找不到……啊这么周转麻烦也不是我想要的，你要知道我们销售部一直是公司的替罪羔羊，这么多年也多亏你们企划部多扶持才没被社长裁员……诶诶诶，你别插队啊！”
“前辈。”小仓雅黛凭借出色的外貌毫不费力地穿过重重人墙走到最里面，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柳，“这是休整完毕的上个季度销售统计，比起之前销售部提交的数据有较大差异，请您过目。”
吉良一听是有关销售业绩的脸色顿生凄凉，然而面对公司著名的美女心下也是百感交集，最终只得颤颤巍巍地把文件递上，用低分贝说道：“还请先看这份……”然而这话最终也被声浪淹没于底端。
嘈杂的办公室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成海崎双手怀抱胸前倚靠在门框上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同时还不忘火上浇油地对被人群环堵险有缺氧趋势的柳莲二调侃道：“这里还真是热闹……不过呐莲二，要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哦。身为面试官却比前来面试的毛头小子更为不守纪律这可不是好榜样啊~”
柳一一接过吉良和小仓递过来的文件，选择性忽略了门口那个说风凉话的家伙，面对眼前攒动的人群眉间略感酸痛。
嗯，真是个错误。
至于错误的源头是什么呢？
“这是今天来应聘的小家伙们的资料，不知道你们企划部那缺德的鹤田给你看过没？”成海手中挥动着一叠文件，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其中倒是有几个潜力不错的，不过进组的希望不大——你该懂得。”说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柳从成海手里接过那叠资料低头翻看着，虽没有抬头接收那暗示意味极为明显的眼神心里却十分清楚：“内定对吧？”
“有时候我还是怀念学生时代语言委婉的你——要知道现在职业竞争有多激烈，上面官大压死人也没办法，不然像我这种一心为公司发展操碎心的人又怎么会让那些吃白饭不干活的小子进来呢……”
“鹤田昨天‘神隐’之前跟我通电话说正和你们人事部在培养跨部门情谊，这种事情你应该从来不会缺席。”话音一落正好走到面试室门外，柳将文件重新理好放回一脸僵硬的成海手里，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
“所以我说以前的柳莲二可爱多了！”成海跟上来，把资料往桌上一拍之后作咏怀状长叹，“回望那年初入湘南工科大，我在痛苦为毛学姐们一点都不可爱之时正好遇见了你……”
“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成海君请回到面试官的位子上坐好——”人事部出了名的三无少女站在门口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断他的独角戏，“哦对了，成海君的文科不太好就请不要在柳君面前拗文艺句子，还有那句类似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其他几个面试官走进面试室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掩面偷笑，经过成海旁边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结末惹不起其他人只好把无名之火撒到柳身上的成海，在休息期间不断翻腾资料在柳旁边碎碎念灌输“非正当思想”。诸如“这个是社长的干女儿最后肯定要进的，到时要是被刷下去我们可不好解释”“这个和你们部的鹤田有一腿，上次聚会的时候还看到带来据说好像是学妹”“这个小子是董事里某个大佬人的近亲，上面的人都特别护短你可要谨慎些”“还有这个是毕业于我们的母校……啊咧这个……”
“成海。“沉默许久的柳终于开口了，声音虽然还是平常的那般平静如水，落入他人耳中却仿佛波涛汹涌。
“啊你说，我听着。”成海只好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应和。
柳看着他的眼睛盯了许久最后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等到休息时间结束也只是抱歉地摇了下头说：“不，没什么。”
成海看着比以往更加冷静的柳一下子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恰逢这时接下来的面试也该开始。只听三无少女在门外喊了一声“下一位”，他正了正仪容抬头展现往日“亲和”的笑容。
一身黑色正式西装穿在身上把他拘束得有些不自然，走路时带起的风扬起胸前系得有些过高的领带飘飞在空中，还有那绷得紧紧的面部表情，如所有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一样稚嫩。
“请先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柳整理着那堆刚被成海弄得乱七八糟的资料，忙不及抬头就按照公式化程序开口说，同时也少有地疏忽了身旁成海的神情。
“哦哦……”面试者点了点头，在这么多双眼睛齐齐望向自己时闭眼长长地深呼吸了两次，再一睁眼却闪着令人惊叹的自信神采，随后就听他扯着大嗓门信誓旦旦地喊着，“我叫切原赤也，毕业于湘南工科大学计算机设计学，认为贵公司的宗旨很符合母校宣扬的信念，一直期望能够加入其中成为一份子，并且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我的目标是干掉正副部长，登上人生巅峰！”
翻着资料的手指一顿，柳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时脑袋仿佛被格式化一般出现了空白。他回过神来猛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是那仅活跃在记忆中的身影。
“感觉怎么样，有几个能过的了你这一关？”面试结束后一名较为年长的面试官问道。
柳将椅子摆好后转过去直视对方，思忖了一下后慎重地回答道：“不超过五个。”
“不包括那些上面指定的？”
“不包括。”柳毫不顾忌地说。
对方得到了意见，转身离去准备好好想想。
“喂。”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柳回头看去是成海崎晃着手中的一份资料，“那五个当中有那个孩子吧，湘南工科的？”说罢，好奇地凑近了过去想要从柳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柳望了一眼资料上贴着的一寸照片，一丝不明显的凝重闪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供成海八卦。
“喂喂你就别否认了，刚才切原那小子出场的时候你整个人气场都不对劲了。不仅是我，刚才那位也都有所感受，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问你怎么看。他们进公司多久了面试都成精了，还用着问你这个临时被鹤田坑了的门外汉？”成海伸手勾搭上柳的肩膀，循循善诱地开导着，“你看咱母校的人才能多发展发展也是好的，他自身潜力也不错，回头我会帮你掩饰的，至少不会被说走后门！”
柳对于别人接触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是心存芥蒂，碍于这家伙是自己四年大学同窗才勉为其难客气地移开肩上的爪子，然而在原则问题上他却决不能做出任何让步。
“在这种就业紧张的时期，职场竞争必然比往年都要激烈，如果放任一些没有达到要求的人进入公司，那么往后就会有愈来愈多的特例。到了那时，公司也会被淹没在社会潮流中。”
成海没辙地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个家伙在正经事上从来不讲人情世故啊。
柳不再理会他作哲思状感慨万千的模样，拿了资料就准备绕过成海离开面试室。
“啊对不起，我忘了东西……”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从门外冲进来正好迎上抬脚出去的柳，伴随一阵天旋地转迎接他的不是大地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待得他稳住了身子从丝光锦质布料探出头来，仰头正好对上柳的眼睛，亦如深沉的大海涌起层层壮阔的波浪，直达人的内心窥探最深的秘密。
等到成海别有深意地吹起一声口哨，两人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各自退后两步，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
“小后辈这是忘了什么东西？”成海走过来装作好好前辈的模样关心道。
“哦对了！”切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回来干什么的，抱歉地笑着走到刚才面试坐的地方弯下身子仔细寻找，然而几番寻找下来甚至贴着地面侧看都没有找到，最终只能红眼跳脚却依旧无法。
成海被这个后辈可爱的举动逗笑，扶着旁边柳这根现成的木杆倒来倒去没个人样。最后还是柳看不下去了再次移开成海的爪子，走到切原面前弯下膝盖蹲下去帮他一同寻找。
“是领带夹掉了吗？”
“……嗯。”切原挠着头发，想到连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别人来帮忙表情有些尴尬。
同样寻找无果之后柳起身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领带就被风带起，既然这里没有就应该在外面丢失的几率是78％，你可以回去的时候再找找。还有，以后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出来，前辈就是用来依靠的。”说着，朝他伸出手。
切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握住柳的手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那个……谢谢柳前辈。”
“没什么，以后好好努力吧。”柳亦如多年前那般拍着他的肩膀说着鼓励的话，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去的一路上，成海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身旁人的神情，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哈哈哈，你们这种别具风格的前后辈相处方式也真是够了！”
柳不在状态地随口说道：“是吗。”
“是咧！”成海很确定地回答，“我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小子的履历哦，没想到他除了和我们一样是湘南工科大学的学生，以前还和你是同一所国小和国中。这缘分，啧啧啧……所以这样的相处方式还能不别具一格吗？”
柳忽地停下脚步，成海自言自语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身旁人不见了。回头望去时那个男人站在大楼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双层钢化玻璃多次反射折射恰好营造出了一片亮丽夺目一片昏暗不清的反差。而柳站在那明暗的交界线处，在初夏暖风的吹拂下阳光斑驳间也显得愈来愈淡。
错误的源头吗？
柳缓缓睁开眼睛直视耀眼的阳光，让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照亮自己的心间。
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谁都没有说明。
提到了国小，提到了国中，提到了大学，再到现在的职岗，却偏偏缺了高中。
为什么呢？
因为本来就缺席啊。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呢？
成海接到电话说上面临时召开一个会议，要求各部门的部长前去会议室，现在鹤田处在“神隐”期间只好再次由柳代替。
听到不远处的人正在喊自己，柳低下头恢复了眼前所见后点了点头走过去。
计算失败。
【2】清酒入肠
公司就像人体，只有五脏俱全且各部分配合运作才能完成供给人体生命活动所需要的能量。那么如果大脑是人体的关键组成部分，企划部就是公司的心腹之地。
“副部长，财务部的人不停打电话来问更新的市场调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好。说最迟只能等到午饭前，不然对方可能要扛着菜刀杀过来！”
柳莲二在一堆文案里面忙得抽不过身来，在这嘈杂的地方也只能扯着嗓子喊：“负责这项工作的小仓呢？”
面前埋头苦干的员工露出一双正宗熊猫眼幽幽地飘来一句：“第一批人昨晚熬了一夜之后换班去休息了。”
柳闻言这才想起这事，头疼地停下手上的工作伸手揉了揉眉间，想想自己差不多也有三十六个钟头没有合上过眼睛，那自人体内部席卷而来的困意险些将他压倒。
“不然我让小仓桑起来再多加两个小时班？她现在应该就在休息室很快的……”
“不。”柳沉声道，麻利地从如山的文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份，打开笔记本插入Ｕ盘开始工作，“人体机能所能维持的工作时长一旦超荷后果不堪设想。小仓还是女性，这样的伤害是双倍的。把那份资料发给我，我来解决。”
“副部长你好伟大……”底下又冒出一个顶着鸡窝发型的头，对着工作时表情认真严谨的柳作花痴状，“相比之下部长鹤田就……”话未说完一个白眼已经甩出。
“哦呀，没想到员工们对我是如此的心心念念～”这时自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猛地惊醒一众人咬牙切齿欲要把手头上的东西直接往那人脑袋上砸过去。
当然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毕竟还是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
柳的手指飞速地键盘上敲击着，眼睛紧紧盯着频幕上唰唰出现的字始终不移开，听到来人的声音也只是开口说道：“部长，现在企划部正缺人你最好马上投入到工作上去，否则成员投诉你的几率是98％。”
“我倒是很好奇那剩下的2％是什么？”鹤田秀走到办公室门口笑颜盈盈地朝里面忙得热火朝天的人们招手。
“暂时没有思考出来。”光标闪烁间柳的手指按下回车键，一份完整的市场调查报告完成。他走到打印机旁拿出打印好的文件递给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员工，而后望了一眼许久无人理会的鹤田，语气冷静到带有些许寒意：“不过大意是把你直接从大楼丢下去这类的——这也是我所站的立场。”
不行，还是赶不及。
从各部门打来的电话此起彼伏地响彻在企划部，办公室外来来往往的人都步履匆忙神情憔悴，还有好不容易回归工作岗位的鹤田，然而在这种高速运转之下还是处于一种供应不及的状态。
人员稀缺！
柳现在有点后悔当初面试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把几个虽然没有达到标准但是还可以勉强过关的人留下来，至少还能在这种时候充当一下打字员。想到此处他摇了摇头，心下告诉自己任何事情既然自己作出了决定就必须负责，且无论是母校的校风还是他本身的性格都强制要求自己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让其他人闭嘴。
望着墙上工作安排的表格被进来的人一次次贴上新的计划，柳整理了一下心绪准备再次投入其中。
“莲二你看我多善良给你送来了‘一场及时雨’！”在所有人都忙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总是一脸悠闲的长海崎又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被这一句话的响起纷纷溃散，柳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如果你是要说鹤田‘神隐’归来的事情那就免了，他已经在一刻钟之前和你一样在门口说着风凉话。”
“No no no，光是那个缺心眼儿的还不至于让我从十四楼跑下来到你这儿闲扯，我指的是真正的‘及时雨’——”成海故作神秘地笑着，而后侧过身伸手推了后面的人一把，“你们的新成员，切原赤也！”
切原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无奈尴尬无措等一系列的表情，最后想起以后就要在这里和他们同甘共苦也便不再拘束，开怀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柳这时也没时间同成海纠结什么走后门的事情，走到切原面前指着手中的工作导航简单地讲解了一下工作要求，看他吸收得很快便安排了几个专业对口的工作。
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重新打开笔记本，柳低头时望见门外认真研究资料的切原。
他苦恼时一脸纠结地扯着头发，一不小心输错了数据搞得满盘皆乱时手忙脚乱，完成一份工作时就笑得像拿到圣诞老人礼物的小孩一样……
入了夜的神奈川在一片灯火通明展现着清幽的魅力，自湘南海岸线吹来的略带大海气息的暖风吹过脸颊留下一阵清爽。
结束了一日繁忙工作的柳莲二从公司走出来，头顶月亮与稀星散落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压抑却也轻松。
道路两边的路灯照亮前进的道路，他看见那个走在前面的身影。
“赤也……”柳不自觉地叫出声来，话音一落又有些后悔。
转身之际，黑色卷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清亮的双眸在路灯下闪着熠熠光辉。
“柳前辈，你叫我吗？”
柳将那份慌乱收回心底，点了点头走向切原。
“一起去吃顿饭吧。每年公司进入第二季度后都比较忙，你也是晚了几天才来，当是后来补上的迎新会。”
听到是吃的切原一下子来了兴致，笑颜盈盈地问道：“学长你请客吗？”
“如果你愿意请我的话也没关系。”
“啊不——前辈这么慷慨大方我怎么能拒绝呢啊哈哈……”说着，快步走在了前面。
不知怎的，看到眼前的切原还能同自己说说笑笑，柳恍若回到多年以前的学生时代。
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单纯小子，而他也还是那个爱好数据的文艺青年。
十年的时间只是一段流水，却没有掩盖任何过去。
烤肉在铁板上兹兹地冒着热油，墙上的旋转电风扇吹过时飘来阵阵油香。
待烤肉颜色变浅，切原迫不及待地抄起架子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结果被烫得张着大嘴拼命呼气。
柳看着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的切原，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把刚倒好的温水递过去说：“吃的时候不要那么急，没人跟你抢。”
切原急忙接过水倒进嘴里，一通乱嚼总算是把那块烤肉咽下去了，而后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赤也你还是那么喜欢烤肉。”柳捧着一杯茶看着旁边的人狼吞虎咽不经意间谈道这点。本以为切原应该是打算要坑他一顿了，他也做好了成为移动金库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来到这样一家普通的烤肉店，点一份普通的烤肉，勾起那些普通的回忆。
“不是学长你说的吗——”切原嘴里含着食物模仿起柳的样子，眯着眼睛压低了语调说，“习惯决定了一个人的品行，这是很长时间内甚至是一生都难以改变的。”
柳回忆了一下，年少时自己应该是说过这句话的，但是就切原模仿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想承认。
“不过前辈，当初说着这句话的你却现在变了很多呢。”切原停下了嘴，歪着脑袋作思考状仔细地打量他。
柳松开茶杯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头发，回答道：“我这几年确实长高了不少。”
“啊啊啊！”说到身高切原一下子跳脚了，甩开柳的手哼了一声，“就算我现在还是168厘米也不要小瞧我！身高什么的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柳忽然觉得这个小家伙炸毛的时候也很可爱呢，自己竟也像仁王一样乐于这种捉弄人的小把戏。
“说起来公司考核的最低标准男性身高是165厘米，真是幸运呐。”
“学长我们来聊聊人生……”
“目前大学毕业的标准是英语过四级还是六级？”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前后辈。”
“赤也，面试那天和今天你是怎么找到公司的呢？”
切原捂面，依稀从指缝间传来细碎的怨念：“柳学长你被仁王前辈带坏了……”
结束一番无厘头的对话之后，两人总算是重回了最初的话题。
“所以呢，你觉得我哪里变了？”
切原现在已经难以直视柳了，一边啃着烤肉一边偷瞄两眼柳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说呢，感觉处事上越来越市侩了。那个类似世外隐居者般风轻云淡的前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活在喧嚣尘世中的商人……”说着说着，他不再瞟来瞟去，呆呆地盯着烤肉店外车水马龙的夜色出神。
柳听着他的这番话，脸上是一抹苦涩的笑意，心和手中的茶一块儿愈渐寒凉。
变了吗？
十年，他从立海大的军师变为公司企划部副部长。十年，他从清心寡欲变为庸庸碌碌。十年，他从只需要在幕后为他人制定计划，决定的只是一个网球部成员的网球实力，变成要在台前控制大局，决定的是整个公司乃至整个市场几万人的未来生计。
十年，改变一切，足矣。
“但是果然前辈还是前辈。”身边的人突然转过头来朝他笑道，“在面试的时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那，是什么……
然而没有等柳问出这句话，切原就如打着小算盘的熊孩子一样朝他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就连柳学长都成熟了那么多，我如果还是那么幼稚的话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所以——”
他扬起手朝忙碌在柜台前的老板喊道：“这里来两瓶清酒！”
言罢，收回手有点害羞地挠了挠脸颊，“至今为止我还没有猛灌过酒呢嘿嘿……”
“立海大无死角！”
“三巨头，我要彻底击溃你们！成为第一人！”
“身高才不是问题！不要小瞧了我切原赤也……呕……”
……
柳扶着酒后撒欢的切原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在一阵忙乱中从外套口袋中找出门钥匙，这时某个不安分的家伙却闹腾了一阵倒在他身上狂吐起来。
闻着身上那令人皱眉不已的味道，柳的头又开始一阵阵地疼了起来，眼下只好急忙打开门拖着这人到洗漱室让他吐个够。
换下了那套褶皱不堪外加被不明液体浸染的衣服，柳来到洗漱室查看切原的情况。看到那个吐完后直接靠墙睡了起来的身影，一阵无力感席卷而上。
看来真的是不会喝酒啊，竟然连喝只有30度的甜口酒也能醉……
“不过看这个样子如果不把他移出去，还真可能会在地上睡一晚上。”柳摇头喃喃道，弯下身子用手臂撑起切原的两肩拖着他一步步走向客房。
奈何身高优势有时却也会是一种劣势，比他矮了将近二十公分的切原醉后比素日更加偷懒，连这短短的几步路也不肯走索性挂在柳的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同时那一头蓬松的卷发时不时蹭着他的脖子，即使是平时并不怕痒的柳也感觉有点微妙。
待得终于走到了客房，一跟头栽进床里的切原立马蜷缩成小兽状，酣睡时的模样也还是那么的孩子。
柳替他脱下鞋又盖好被子，在床前注视了许久才关灯离开客房。然而合上门后想要立刻转身离开，却迟迟迈不开这一步。
切原醒来是第二日的清晨六点左右。他用手从床上撑坐起来，也顾不上穿鞋就光着脚丫子就揉着惺忪睡眼走到门口。等到他把手放到门把上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对方转动门把的时机抢在了切原的前面。
伴随着一句“赤也我进来了——”木质门毫不留情朝切原的脸招呼过来，而后响起的一声闷响以及自上而下遍及全身的疼痛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柳在开门的时候即感觉到好像撞着了什么东西，待得开门后低头一看，某个抱头蹲在地上痛得五官纠结成一团的不明生物传来细碎的呻吟。
“啊啊啊，学长你轻点儿啊！这是脑袋不是皮球啊！”
柳听着切原的嚎叫耳膜生疼，为了让他吸取点教训索性直接松手，结末冰袋滑落到切原的脸上冰得他又是一阵叫苦不迭。
“以后开门的时候注意一点。”柳走到冰箱前将剩下的冰块整理好放回去，关上冰箱门时回头看到那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不禁摇了摇头。
切原手扶着冰袋覆在额头上，微微偏过头不住地对柳抱怨：“不过前辈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什么时候你推门的时候这么用力了，说好的风轻云淡呢！”
“看来你的酒应该醒了。”
“对了，前辈我昨天喝了多少？”
“500ml，比起‘一杯倒’稍微好一点，但是较于只有30度的甜口酒，这点其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柳把早餐端上桌，招呼他过来吃饭。
切原抓了抓蓬乱的头发，爬起来坐到餐桌前，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前辈你说我是不是长不大呀？”
手中握的筷子微微一顿，柳宽慰道：“人总是会成长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或许公司就是你人生的一大转折点。”
“是吗？”切原有点将信将疑，“但是总感觉公司比学校复杂太多，可能也就只有像前辈你这样厉害的人才能混得好。”
“会说出这样泄气话的人可不是我印象中的切原赤也，当初那些在立海大校门口宣誓要击败三巨头成为最强者和在面试时扬言要‘干掉正副部长，登上人生巅峰’的气势哪去了？”
“啊，差点忘了。”
柳扶额。
“对了，柳前辈，你毕业才两年吧？仅用两年就成为公司企划部副部长简直不能再棒！”
柳一边起身收拾好碗筷一边回答道：“计划之中的事，不过——”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目光落到切原身上认真而严肃，“公司不比学校，不是所有人都会容忍你的脾性。往后在企划部万事都要小心一点。尤其招惹部长鹤田，他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人。”
切原追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柳回避了这个问题，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开车去公司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啊啊啊，我知道了啦！”切原立马把有关鹤田的问题抛之脑后，一阵风卷残云解决了早餐。
【3】杯水江湖
有时候习惯确实是种可怕的东西。
提前结束了公司为第二季度运行所做的准备，可以少有地享受一下普通人一般的清闲生活，长时间投入到高强度工作当中的柳莲二却感到不适应。
好听点的说法大概是“敬职敬责”，但拿成海的话来说就是“莲二你其实是个M吧”。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最后那一点，可奈何过了忙碌期后的确没有企划部的什么事了，空闲下来的柳也着实感到了一丝无所事事。
这让他又想起那晚在烤肉店里切原同他说的有关时间与改变的话，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一向以究其细节看穿事物本质著称的柳还是没能想清楚，那些他没有改变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烦躁，想要喝一杯茶将那些烦情杂绪淡下，却发现桌上的茶杯已经见底，且其中茶叶也已经泡得有些发散，无奈之下他只好理了理思绪拿起杯子起身走向茶水间。
曾有人用“杯水江湖“来形容一个公司的茶水间。以往柳没有很好地理解这个词，成海便非常形象地向他解释。原句大概为“这其实就是个非正规的社交场合，一方面大家端起架子互相炫耀，另一方面又卸下防备互吐苦水”。
作为一位因为正部长有事没事就要“神隐”一段时间而不得不挑大梁的“抖M”副部长，柳平日都是泡一杯茶就能从早撑到晚，对于茶水间这不知深浅的江湖确实缺少资料。而当他推开茶水间的门，看到工作时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形象与他平日所见截然不同后，终于是对此有所领会。
而最初给他提过醒的成海恰巧也在茶水间中，看到柳恍若不谙世事的隐居者闯入繁杂的城市般的表情不禁噗嗤一声笑出。
“呦难得在这里看见你呀，感觉怎么样？”
柳一边转开茶叶罐取了几片放到茶杯中，一边回答道：“是值得搜集的数据。”
成海咂了砸嘴感叹了半天，“在这里还谈这么煞风景的话也就只有你柳莲二了。”
“不然该谈什么呢？”
“不觉得员工们私下的吐槽比那些无聊到爆的数据有趣得多吗？诚然暗地里的规定都是不外传，”成海靠在放泡茶用具的台板上笑嘻嘻地说，“可如若不是这样，有些事情还真难解释。例如我们当初刚进公司时不是有个很重要的案子吗，要不是这小小茶水间，你要想当上企划部副部长起码得熬出啤酒肚。”
“我的生活很规律。还有，你这是在否认我的实力吗？”柳盯着成海，眼底闪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哈哈，别这么可怕行不行！我只是说这茶水间的存在还是蛮特殊的——啊对了，不知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我也是刚从你手下的员工口中知道的。”成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台板，“按照惯例，公司每年这个时期等新人进来后都会有‘磨炼’，以前我们也都经历过的不是吗？今年你们企划部，鹤田盯上了切原那小子哦。”
柳眼底的冷光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是凝重的神情，声音也愈加沉重。
“怎么说？”
成海打着哈哈说道：“你不觉得他那海带头格外招人蹂躏吗？”
恰逢这时茶水间外一个黑色卷发的身影狂奔而过。
透过打开的百叶窗，柳看到他后面慢悠悠走来的鹤田秀。
“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沉不住气吗？”鹤田弯腰捡起切原离开时掉落在地上文件，拍了拍上面的灰而后翻看了几页。
和成海从茶水间出来的柳朝鹤田走过去，对方看见是他们“啪”地合上文件随意地往旁边桌上一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同他们打招呼。
“很少看到柳君会去茶水间呢。成海君最近来企划部的次数貌似有点多啊，不知道人事部的茶水间是出了什么毛病能让你不嫌麻烦多次来到相隔四楼的企划部？”
成海内心腹诽了半天“怎么光是这样也是躺枪”，讪笑着默默退后两步余留空间让这两个同部门的正副部长过招。
柳望了一眼先前切原奔跑远去的方向问道：“其他部门要资料文件都是自己来拿或是直接传真的吧，什么时候企划部的员工沦为公司的跑腿工了？”
“多磨练一下咯，往后免得他办公室坐久了身体素质下降，那可是要被踢出去的。”
“他曾是网球部的正选。”
“我知道。正是因为如此那就更应该多运动一下，不然多浪费这运动员的体格。”鹤田弯着嘴角耐心解释，但是眼力出众的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左边嘴角上翘的弧度比平时略有提高，这是鹤田谋划着如何折腾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笑容，和国中时期的某人还真是相似。
“你说不是吗，柳副部长？”鹤田反问了一句。
柳沉默着，站在他身后的成海却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欲有凝固的倾向。
“鹤田部长，公关部的人说资料不够详细……”切原气喘吁吁地从企划部门外跑回来，刚说道到一半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云里雾里地抓着头发往里又走了几步，这才看见茶水间外相对而站的两人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啊是吗，公关部最近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呢。”鹤田率先从对峙中退出身来，笑着对切原下达命令，“那就由你再去搜集更为详细的资料吧，直到公关部的人满意为止。”
“啊……这个……”若是让切原去打一架可还行，但是一到搜集资料这一点他就一点也没法。而且这份资料原本经由鹤田的手完善，本身就已经够详细的了却一直没能过公关部这关，摆明了是两边主事者的矛盾。现在让切原去完善，他一个刚出学校什么都不懂的人夹在里边迟早要被炮灰——办公室政治这门功课，学校可真没有啊！
这时沉默良久的柳开口了：“切原刚进公司没多久，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有难度的，一会儿我给他讲解一下方法。”
鹤田眯了眯眼睛留下一句“柳君不要忘了你是企划部的副部长”，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压力来源一走后才一段时间没蹦跶的成海看鹤田关上办公室的门，幸灾乐祸地拍着柳的肩嬉笑道：“鹤田就是不爽你把她的学妹小蜜在面试时pass掉，而你们前后辈在他面前相亲相爱罢了。”
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距离午间休息结束还有三分十三秒，你是坐电梯还是爬楼梯回你的人事部呢？”
“算你狠！”
成海离去前柳友善地朝他挥了挥手，其模样就像告别临上战场一去不复返的战友。
“那个……”切原招了招手唤回一下柳的注意，指着手中的资料头疼地问，“这个怎么办？”
“这份资料在合同明细和公司情况那些部分鹤田已经整理得非常清楚了，公关部会退回来除了部分个人矛盾以外，最主要是缺乏能够美化宣传的部分。”柳对着电脑输入版本耐心讲解道。
切原才听了开头就开始抓狂了。
“话说什么是能够美化宣传的部分啊？果然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啊啊啊，原先企划部是干嘛的我都不知道啊！”
柳几次想要用惯用招数摸头平息下去，结果几次伸手都被这个不安分的家伙有意无意地躲过，最后只能厉声打断了他的自暴自弃。
“赤也，你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沉静到极点的声音却如无形的大山压倒了他，切原一下子噤了声。
意识到自己有些言重了，柳想要开口道歉，却听到切原偏过头一个人嘟囔道：“什么小孩子小孩子，不久前才说过人总是会成长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如果我还是那么幼稚的话刚才面对鹤田部长的时候就该红眼睛了呀……明明很努力地想要证明我也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了可还是说我小孩子……”
他低头咬着嘴唇，黑色卷发遮住了眼睛。
柳收回手，不自觉攥紧拳头克制自己的情感。
